我62歲參加同學聚會!老同學問退休金「我實話實說」 回來發現聯繫方式「被封鎖了」心裡五味雜陳
自述人:崔明月,女,62歲。
秋風蕭瑟,落葉紛飛。
我62歲,人生進入倒計時。當初的犟丫頭,變成了一個老太太!
那天,我做了一個夢,我跟兒時的小夥伴在田野里奔跑,嬉戲打鬧。
我們偷偷掰了老鄉的嫩苞米,嘻嘻哈哈,烤著吃,都弄成了花貓臉。
胖嬸滿臉橫肉,脫下一隻臭鞋,擲過來,「小兔羔子,讓你們偷我的苞米!」
我和小娟、二妮、秋生撒腿就跑。
結果,被一條惡狗猛追!
好不容易,擺脫了胖嬸和惡狗,我們幾個面面相覷,哈哈大笑!
笑著笑著,我醒了,心裡酸澀難忍。
聽說,小娟已經去世了,得的是急病。
第2天,我莫名感傷起來,我越來越念舊了。
人家說,這是衰老的表現。
老同學,你們還好嗎?
我對老伴說,「老宋,我特別想回老家,逐個拜訪一下老同學,你陪我去,怎麼樣?」
老宋驚訝地望著我,「大教授,『大風起兮雲飛揚,威加海內兮歸故鄉』,你這是想衣錦還鄉嗎?」
我橫了他一眼,「說什麼酸話?我這個教授是唬人的!你不是說,我走了狗屎運?退休前兩年,踩著邊兒,才評上職稱的嗎?」
老宋嘿嘿地笑,「運氣好也是一種實力。教授就是教授,實至名歸。怎麼著?你想去老同學跟前,顯擺顯擺?」
我拿了個枕頭扔了過去,「死老頭子,說什麼呢?我是那樣的人嗎?我做了一個夢,夢見我的同學了。」
老伴的臉色鄭重了一點,他摸著下巴,面色複雜地望著我,不說話,好像看一個傻子。
我是個急性子,擰了一把他腰上的軟肉。
我橫眉立目地說,「行不行,你倒是給個準話啊!我又不會開車,想讓你當我的司機。」
老伴「哎喲哎喲,直叫」,勉為其難地點點頭。
他左躲右閃,連連告饒,「君子動口不動手!你想去,就去吧,我給你當免費司機。」
我興緻勃勃,拿出紙和筆,寫下一個個人名,還規劃了拜訪的路線,激動地睡不著覺。
說來話長,我從一所大學退休,退休金6萬。女兒早已大學畢業,結婚成家,外孫子都上學了。
這幾年,我感覺,旅遊也就是那麼回事兒。
景是死的,隨時都可以看。
人是活的,見一面,少一面。
臨出發,前一晚,我跟女兒視頻,說起我的宏偉計劃。
女兒給我潑了盆冷水,「媽,你想起一出是一出。你想去見別人,別人願意見你嗎?萬一碰了釘子,怎麼辦?」
我信心滿滿地說,「有的同學,都50年沒見面了,歷經滄海桑田,跨越半個世紀,我想他們,他們怎麼會不想我?」
女兒撇撇嘴說,「老媽,我只能說,祝您好運。」
這個熊孩子!現在的年輕人都感情淡薄,哪裡知道我們這一代的友情深厚?
說走就走!我精心打扮了一番,提前燙了小捲髮,穿了一身得體的連衣裙,踩著漂亮的平底皮鞋。
老伴眼前一亮,「嘿嘿,還別說,你這樣一捯飭,年輕了20歲!」
我得意地揚了揚頭,心情明媚了起來!
不過,我多少還是有一點小忐忑,時過境遷,舊情已逝。
多年未見,我們會不會話不投機?
可是,無論大家經歷了什麼,友情應該天長地久。
我只是單純地想跟大家見見面,敘敘舊,看大家是否康健?
第1站,我準備回到家鄉的城市!
那裡有幾位高中老同學,還有兩個女同學是我的飯伴。
我提前給張秀麗和李美芳打了電話,「秀麗、美芳,我想死你們了。我準備過去,跟你們聚一聚。」
她倆驚喜地說,「明月,我們差不多有10年沒見了,你什麼時候到?你怎麼過來?用不用去車站接你?我們給你接風洗塵!」
我也咧著嘴樂,「老伴開車帶我過去,我大概下午五點來鍾到,不用你們接我。」
張秀麗說,「明月,晚上我們在蒙特爾大酒店聚餐,我請客!」
李美芳說,「明月,我給你們提前訂上賓館,訂兩個房間,讓你老公在另一個房間住,晚上,咱們姐妹三個好好暢談。」
聽著他們親切的話語,我的顧慮一掃而空。這一次,我來對了。
當年,高中三年,我們4個女同學一起打飯吃飯,姐妹情深意厚。
張秀麗曾是一位公務員,法院院長退休,她是四人中最小的小妹妹。
李美芳曾是一位銀行職員,是一位大堂經理,當年很嬌氣,在我們4人中排行老二。
我大學畢業後,進了學校,當了一位大學老師,又在職讀了碩士,我在4人中排行老三。
最遺憾的是我們大姐,她沒有考上大學,在農村待了一輩子,聽說生了4個娃,日子過得很艱辛。
在路上,我精神很亢奮,還找出當年的畢業照來看。
一見面,我跟秀麗和美芳就來了一個熱烈的擁抱!
我們互相打量,唏噓不已,「我們都老了。」
一抬眼,我看到三位頭髮花白的老頭向我微笑。
他們熱情地跟我握手,喬海濱我知道,班長啊!其他兩位,我看著面熟,竟然叫不上來名字。
秀麗給我介紹,「他們是咱們高中6班的喬海濱,李鳳陽,張秀琪,你忘了?」
我尷尬地一拍腦門,「哎呀,主要是變化太大了。老同學好!」
我們進入飯店,裝修是歐式風格,唯美浪漫,背景音樂是《綠袖子》,有一種愛而不得的淡淡憂傷。
挺著啤酒肚的是喬海濱,他曾是一位國企的高管,舉手投足,很有派頭。
李鳳陽和張秀琪都是從事業單位退休,李鳳陽非常開朗,張秀琪顯得內秀。
我們分賓主坐下,大家非要讓我坐在主位,我百般推辭,秀麗一把把我摁在座位上。
秀麗笑著說,「明月,今天你是主角,必須坐中間。」
大家頻頻點頭,老伴坐在了我旁邊。
秀麗跟大家說,「我還通知了咱們班另外兩位女同學,她們還沒來呢!」
喬海濱拿起電話,「我催催她們!喂,老同學,崔明月來了,無論如何,你們也要過來。」
我們都瞪著眼瞧著,冷盤上來了,但是我們都沒有動筷子。
喬海濱笑著說,「孟曉麗、劉金鳳一會兒就過來!」
大約等了半個多小時,兩位女同學一前一後到了,劉金鳳還帶著自己的小孫子。
大大小小10個人,坐滿了整張桌子,酒過三巡,菜過五味,大家嘰嘰喳喳,開始回憶往事。
美芳很俏皮,「大家還記得不?我當時我們的數學老師講課非常臭,大家意見很大,喬海濱很勇敢,在黑板上畫了一個小烏龜,寫著『誰要上數學老師的課,誰就是這個小烏龜』!」
張秀麗接話,「結果,數學老師來上課了,教室空空蕩蕩,一個人沒有,差點哭了!」
喬海濱撓著後腦勺,「別提了,大家都是毛孩子,當時,也是膽肥,童言無忌嘛!人家數學老師只不過是個代課老師,水平肯定有限。因為這件事兒,我的班長被擼掉了!」
大家一起哈哈大笑,好像回到了當年。
張秀琪戴著眼鏡,慢條斯理地說,「明月總是考第一,把我們這些男生壓得死死的。我們發誓要把你擠出前10名。」
喬海濱一拍大腿說,「明月,你知道那一次,為什麼考第8名不?」
還別說,我真有印象,有一次,我考了班裡的第8名,覺得是奇恥大辱。
喬海濱壞壞地笑著,「我們全體男同學聯合作弊,才勉強把你擠到了第8名。」
我恍然大悟,「你們可真夠壞的,罰酒三杯。」
老伴也在旁邊跟著樂。
孟曉麗和劉金鳳不是太活躍,我時不時給劉金鳳的小孫子夾肉吃,逗一逗孩子。
大家還回憶起當初的各種糗事兒。
李鳳陽在最後一排打牌,被老師捉了。喬海濱花式追校花,被高年級的男生打了。
飯桌上,時不時爆發出歡樂的笑聲,我們彷彿回到了無憂無慮的高中時光。
青春,真美好啊!
大家聊來聊去,話題就展開了。
美芳是個炮筒子,問起了我的近況,「明月,你已經是教授了吧?退休金是多少?」
現場一片安靜,大家都把眼光瞧向我。
詢問人家的退休金,好像是大忌呀!我有些為難,我的退休金不算多,也不算少,在三線城市還是頂尖的。
不過,現場的都是親同學,說一說,不要緊吧?
老伴在桌子底下用腳踢了踢我,是不是讓我悠著點說?
我猶豫了。
美芳噼里啪啦數落我,「明月,你以前快言快語,不就是個退休金嗎?有什麼不能說的?我們又不借你的錢。」
我覺得也是,在同學面前要真誠。
我實話實說,「我的卡上大概發4萬,我們學校還給2萬塊錢,據說是績效。加起來6萬。」
我說完之後,安靜了片刻,大家倒抽一口涼氣。
美芳在我肩頭重重拍了一掌,「行啊,明月,你的退休金可真高,我40年工齡,退休金才4萬。」
談起退休金,大家七嘴八舌說起來,退休金差別實在太大了。
張秀麗的退休金能達到4.4萬。
喬海濱退休金不少,每個月是5萬。
李鳳陽和張秀琪的退休金是3萬多。
孟曉麗和劉金鳳一直在埋頭苦吃,沒有搭腔。
大家把眼光投向她倆。
孟曉麗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,拉著臉說,「我跟你們沒法比,我被棉紡廠裁員後,就是自由職業者。我的退休金只有1萬。」
劉金鳳餵給孫子一口大雞腿,才鐵青著臉說,「我跟曉麗一樣,好不容易考上中專,結果,被機械廠裁員了。我的退休金只有1萬,還不如你們一個零頭。」
我真有些後悔了,我說得太冒失了,我的退休金刺激了大家的神經。
不過,說啥也晚了。
喬海濱看場面尷尬,趕緊打哈哈,糊弄了過去,不愧是當初的班長。
大家好不容易見面了,彼此留下了聯繫方式。
當然了,我跟張秀麗和李美芳是好朋友,我們早就有聯繫方式。
酒席散了,大家興盡而歸。
本來,秀麗說請客的,讓喬海濱搶先付了款。
晚上,我們住到了賓館,我老伴就住在隔壁那屋。
我跟秀麗和美芳有說不完的話,蓋著一床被子,徹夜長談。
當年,我們都還是天真爛漫的少女呢,剛上高中那年,才16歲。
美芳說,「你們想不想咱們大姐?我有很多年沒見她了,好像她當了超生游擊隊,生了4個娃,三個閨女,一個兒子。」
秀麗猶豫說,「咱們4個人,只有大姐沒考上大學。咱們要去看望大姐嗎?」
說實在話,我特別想見見大姐呀!
當年,大姐那麼溫厚善良,特別照顧我們三個。她上學比較晚,比我們大幾歲。
我說,「我好不容易回來了,咱們退休了,有時間了,去看看大姐吧。」
我們意見達成了一致,買了一堆東西。
第2站,去看望大姐!
我們開了兩輛車,老伴開了一輛,秀麗開了一輛,向我們縣的山村出發!
經過九曲十八彎,越走越偏僻,我感覺有點詫異,經過這麼多年,還有這麼窮的地方嗎?
我們經過村口,有幾個老頭穿得破破爛爛,在大槐樹下聊天。
我們就打聽孫樹梅的家,這幾個老頭搖搖頭。
我們只好繼續往裡走,碰見一位大嬸,繼續詢問。
大嬸說,「你們是不是問狗蛋娘?他家三個丫頭,一個小子。」
我們猛點頭!
大嬸用手指著一處低矮的房屋說,「你們看,就在那兒。」
我心裡一陣激動啊,我跟大姐整整44年沒見面了,高中畢業後,我們就沒有碰過面。
美芳上去啪啪敲門,裡面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,「誰呀?」
低矮的木頭門從裡面打開了。
我們幾個人都愣住了!
這個老太太是大姐嗎?她臉上滿是皺紋,又黑又瘦,佝僂著身子,眼神似乎也不太好。
大姐比我大4歲,按說只有66歲呀!
我仔細分辨,從臉的輪廓上看,她就是大姐。
我上去抓住了大姐的手,哽咽著說,「大姐,我是崔明月呀。」
眼前的老人仔細端詳著我,好像在腦海中搜尋記憶。
忽然,她的眼角淌出幾滴渾濁的淚水,「你是崔明月?」
我猛點頭說,「是啊,是啊。」
秀麗和美芳也趕緊上前說,「大姐,還有我們倆。」
大姐笑了,臉上頓時陽光明媚。
我們進了屋,大姐讓我們坐在床邊兒,給我們倒水,只有2個茶杯,不夠用,剩下的用碗倒水。
我環顧4周,只有一張破桌子,一隻舊椅子,連個像樣的傢具都沒有。
我心裡真不是滋味兒啊!
都說讀書能改變命運,真的是這樣。
大姐嘆氣說,「山村本來田地就不多,又拉扯4個孩子,另外,給兒子買房娶媳婦。把我們的老底兒都掏光了。」
我們才知道,大姐的老伴66歲了,還在外面打工。
大姐見到我們,開心極了,非要捉了兩隻老母雞,給我們燉湯,讓我們攔住了。
我們都說,「不吃飯了,我們只要見到面,就很開心了。」
大姐不放我們走,最終,還是殺了一隻老母雞,摘了一些果子和南瓜,還做了菜糰子。
這一次,我們都很默契地沒提退休金的事,只是回憶往昔。
第3站,告別大姐之後,我們又去縣城。
見了幾位老同學,大部分同學都很熱情,談起以往的趣事,大家唏噓不已。
有幾位同學有些冷淡,默默無言,似乎對我不太歡迎。
離開縣城後,我跟秀麗和美芳約定,以後要常聯繫,還可以作伴去旅遊。
然後,我們三個撒淚分別。
第4站,我到了附近的農村。
我和老伴去尋找小學的夥伴,二妮和秋生,他們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。
二妮竟然沒有見我,她說在閨女家呢!不方便見面,以後再說吧!
我有些失望,我乘興而來,敗興而歸。
我見到秋生了,他得了腦血栓,兩個兒子演《牆頭記》,不是太孝順,他的腦子有點慢,我們雞同鴨講,聊了半天。
我放下一些營養品和水果,我們就返程了。
回到家裡以後,我心裡五味雜陳。
無意中,我翻開了社交軟體,忽然發現,孟曉麗和劉金鳳把我封鎖了!
我嘆了口氣,並沒有很生氣,她們可能以為,我說自己有6萬退休金,是在嘚瑟吧!
說者無意,聽者有心,可能是刺激到她們了。
實際上,我們早不是一個圈子的人了,或者說人的心態變了,強制性地融到一起,是不可能的。
我一直在追尋過往,可惜,青春已經遠去,我們再也回不到當初。
我多希望,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,大家坦誠相見啊!只念友情,不分彼此。
我希望,我們一方面要發展,一方面要公平,社會才能越來越和諧。
大家說,我實話實說,有錯嗎?
文章參考:今日頭條